兩次到過廣州的陳氏書院參觀,最後的一次是即興與老爸老媽去的。
有趣的是,儘管陳氏書院建立時,不是一所書院,最終在陳氏書院的生命史中亦曾辦過學堂。另外感到有趣的,既然辦合族祠是不合法,陳家祠就化身為書院,以圖倖存於多事之秋,這是可以理解的。但不甚理解的是,以陳氏書院規模之大、以它「天工人可代、人工天不如」如此這般精美的建築,這是極為張揚的假裝,而且不是單一事件,淫祠真的禁不盡、禁不到,或是地方官員不願禁呢?官有官禁,民有民辦,這不是一場角力嗎?明知是淫祠,明知不合國家規定,但因在地方上財雄勢大,仍胆敢興建如此堂皇的合族祠,來彰顯他們的地位和財力,那王法何在呢?是不是說明了,在當時的社會現實,能否建祠堂或合族祠,並不一定取決於國家的法律規定,最重要是視乎該族群在地方社會上的政治、經濟地位?
不禁讚歎明清珠江三角洲先輩的創造力,明明自己有祖先,又可以在合族祠的基礎上,與無明顯血緣、淵源關係的人,再虛擬出一個大太公來;這不是與嶺南人祖宗,眾皆出自南雄珠璣巷的說法同出一轍嗎?如果各姓合族祠的偽裝張羅,是要努力打造正統形象,一方面就表明地方的所謂正統,原本心知不是朝廷的正統。另一方面可見地方社會對正統文化,不是單純的抗拒或投降,而是一種建構,一種地方文化的滲透。這是否代表了當時社會流行的價值觀呢?當中是否顯示出宗族在地方間的開發和力量呢?不禁感到迷惑的是,人生中所認識的、學習中的正統文化,是國家的正統文化?社會的所謂正統變身為正統?或是一人有一個正統呢?或根本就沒有正統,純粹是場角力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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